"他们对你提出的开海之略其实是很感兴趣的,有些人对你的开海禁倡海贸观点十分赞同,同时也对你提出设立银庄的目的意义一样很认可,但他们也很担心银庄的银子都被拿去投向了登莱和辽东,而他们认为投向登莱和辽东的银子只会打水漂,如果是如你提到的投入到江南这边的丝厂、船厂、茶场、陶瓷工坊,甚至投入到拓垦中去,都是能够预期收益的,……
冯紫英大为吃惊,他没想到盐商中居然还有这等人物,能看出银子投向登莱、辽东难以见到效益,而银子如果投向丝茶瓷这三类产业明显就是能大有收获的,甚至连在江南的造船行业,也能有一个很好的收益。
这大概就是商贾天性吧,能够迅速评判出资本流向哪里能获得收益,却自动将银庄的朝廷背景和职责忽略了,当然这也的确和他们没关系,那是朝廷的事儿。
"说来说去,还是不太相信银庄的运作模式啊。"冯紫英摇摇头,"目光还是短浅了一些,只看到眼前利益,忽略了长期的战略利益。"
段喜贵不太懂,但是他还是知道这银庄的性质比较复杂。
"铿哥儿,我感觉,这些商人也并非最初我们想象的那样,感觉有些人也并不只想局限于这盐一隅,或者说他们也有一些其他的意愿,……"段喜贵努力地想要把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所得和盘托出,在他看来,盐商这个群体是大有可为的金矿,很值得一挖。
这一点冯紫英倒是很认可,汪文言也提到过。
这些盐商中有相当一部分并非都是那种死抱着银子不松手的守财奴,他们也很清楚他们的财富来源于何处,但是他们更担心他们积累的财富被人盯上。
甚至他们也已经感觉到了随着太上皇的落幕,新皇势力日增,他们这个群体恐怕也会迎来一个剧烈的震荡期,所以他们也在寻找着出路。
有的是希冀继续在盐路上改换门庭,只不过觉得现在时机未到,有的人则有着更长远的考虑。
应该说这恰恰是一个机遇,但如何赢得后一个群体的信任,对冯紫英来说,这却是一道难题。
但这道题却不得不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