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紫英,我知道你归心似箭,要不这样,我和鹿友今日也回去歇着,明儿个咱们一道去中书科,向官师汇报,……"
范景文还是很晓事,知趣地建议,吴甡也附和。
冯紫英也不客套,道谢了之后约定时间,各自告辞。
一路赶回家中,冯紫英终于见到了阔别大半年的老爹。
半年多时间不见,冯唐黑了不少,不过精神还不错,只是脸上气色不太好看。
书房门掩上,两盏茶在父子二人面前升起袅袅水雾,一晃而散。
"为父不想去辽东,已经上了辞呈,但是还没能交出去,柴恪明确告诉为父,朝廷已经定了,必须要去,……"冯唐以手扶额,满脸愁云和疲惫。
"父亲为何不愿意去辽东"冯紫英大略知道一些原因,但是见到自己父亲居然要上辞呈来拒绝去辽东,还是让他赶到很意外。
这几乎就是临阵脱逃了,就算是侥幸能免于去上任,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老爹只能就此致仕,再无复起之可能。
以自己对自己老爹官迷性格了解,这个年龄身体状况良好,是肯定不愿意致仕的,但为了不去辽东,居然这般决绝
若是寻常下来走一走张景秋和柴恪的门路,未尝不能有所改变,但现在到这个地步,外边儿都已经吵得沸沸扬扬,基本上就没有回旋余地了,朝廷钧旨不是儿戏,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易人。
"原因太多了,每一条都是致命的。"冯唐满脸衰相的摇摇头,叹气不已,"最根本一条,我我不熟悉辽东状况,对面的敌人我一无所知,这个时候却要我去面对,一旦局面不利,我本人下狱都是小事,耽误了朝廷在辽东的布局,甚至影响到整个辽东存亡,为父实在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啊。"
冯紫英意识到自己老爹好像是真的心慌意乱了,这样毫无信心和战意的一副心态要去辽东,恐怕真的要出大事儿。
哪怕是让朝廷重臣们觉察到自己老爹这副情形,恐怕心里都要对自己老爹失去信心了。
"父亲,谁也不是一去就能了解熟悉情况的,您不也在大同干了那么多年么和察哈尔人也打过那么多年交道,辽东要面对的也就是女真人和蒙古人,再说直白一点儿就是建州女真和察哈尔人,以及更北边一点儿的科尔沁人,……"
冯紫英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自己老爹的心意。